种族主义阴魂仍飘荡 在野党不容盲目乐观

【本刊特约顾兴光撰述】首相阿都拉巴达威对林冠英发出“言论勿损种族和谐”的警告，是个不容小觑的强烈讯息；它可能引发难以想像的后继效应，不得不令人担心。

四面楚歌的阿都拉正在运用他的政治智慧沉着应战，寻求冲出困境。我们看得出他不是一名野心家，更不是居心叵测的枭雄，他尊重民主议会制度选举结果，接受失败的事实；但是，围绕在他身边那群巫统失意份子，特别是一夜之间权丧利失的贪腐政客，加上前新闻部长意有所指的“党内想夺权的一群年轻人”，一直在蠢蠢欲动，只要给他们逮着机会，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国家可能发生什么事情。

因此，这是个多用脑少用口的关键时刻，被胜利冲昏头脑是最不可原谅的失误。

人们一直庆幸这届大选在狂风落叶的战果中平安落幕，控制在在野党手中的五个州政权，能够真诚团结合作，顺利开展破旧立新工作，也为种族藩篱突破带来的两线制生机，感到莫大鼓舞。这当儿，任何得意忘形的政治语言和夸张动作，都应适可而止，选举期间的高分贝噪音，也到了该收声的时刻。这是全国支持在野党的各族人民所希望看到的，甚至是败选的大部份执政党支持者，也抱着这种理性期盼。

如果因为这次的选举结果，就认为我们的国家已经昂然步入民族多元化公平社会，强调种族分歧已经走入历史坟墓，我们不需要再去从种族的角度考虑问题。这种想法如果不是盲目的乐观主义，就是弱视的政治白痴。

河水湍急，我们还没渡过

没错，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；但这只是一个起步，剩下的路程既遥远且崎岖。

我们珍惜跨出去可喜的第一步，毛泽东说的“摸着石头过河”，正是我们目前的处境，河水湍急，河我们还没过。

政治上无原则的妥协主义要不得，莽闯的冒险主义更不可取。回顾过去的从政经验，我对这方面的体会是深刻的。

马华公会总秘书黄家泉（右图）和民政党妇女组主席陈莲花不约而同，又把马华公会过期的祖传狗皮膏药拿出来叫卖了；他们因为民主行动党在霹雳州和人民公正党、回教党组织联合政府，指责民主行动党“欺骗和出卖华人”。

这摆明是种族和宗教挑拨言论，和1960年代执政联盟诬蔑人民社会主义阵线和印尼“勾结排华”异曲同工，所以我说这是一帖过期的祖传狗皮膏药。

在掌握州务大权的霹雳州行政议会里，民主行动党拥有过半成员，在整个州议会中拥有18名议员，是联合政府中举足轻重的最大党。如果当年回教党还是国阵成员党，并且和巫统、马华公会合作无间时，马华公会都没能“欺骗”和“卖”过华人，今天民主行动党掌握这种政治优势，而且肯定取得副州务大臣职务，它能“欺骗”和“出卖”华人到什么程度，我们无法想像。

而且，在我个人的理解中，今天在马来西亚华人手里，能被“骗”和“卖”的家当，早被典当光了，已经是所剩无几。也正是这个原因，这届大选才会转向联合其他兄弟民族放手一搏。

最出人意料之外的是，到我写本文为止，霹雳州新阵线联合政府的州务大臣尚未能顺利产生。较早时的消息是，霹雳州苏丹已经御准回教党议员莫哈末尼查出任州务大臣，并定在3月13日下午四时举行就职典礼。由于民主行动党中央政策与策略委员会主席林吉祥突然跳出来反对，并声言该党议员会杯葛就职典礼，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。他所持的理由是，民主行动党中委会不同意任命回教党的莫哈末尼查为州务大臣，他们只可以接受公正党人选。

纷纷扰扰一番，在内定副州务大臣倪可汉表明“是一场误会”，民主行动党议员不会杯葛就职典礼，林吉祥也在其部落格向霹州苏丹及摄政王道歉，表示无意冒犯陛下之后，原本以为就职典礼会按时举行，怎料江沙皇宫最后发表文告宣布就职典礼取消，并无说明任何理由。

行动党引起的五个疑问

明眼人都看得出来，除了三党内部争执未平，不会有其他更大的理由。人民公正党已表示，民主行动党和回教党在州务大臣和州行政议员席位方面私相授受，人民公正党如果没有分配到合理的席位，他们将退出联合政府。

我的疑问是：

一、州宪法明文规定，非马来人和非回教徒不得出任州务大臣，除非获得苏丹御准，而苏丹是州回教事务的最高统治者；在修宪以前，陛下有可能御准非马来人或非回教徒出任大臣吗？

二、如果明知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，为何要把倪可汉的名字呈上去？

三、既然属意于人民公正党的马来人回教徒议员，为何不直接呈上唯一的人民公正党人选名单，为何夹带民主行动党和回教党另两名人选名单，是不是有人想搭顺风车“碰碰运气”，州务大事岂能如此儿戏？

四、当初既然异口同声同意由苏丹任选其一，为何事后提出异议？

五、民主行动党是否坚持一党独大，不准备调整步伐，走向开放的宏观路线？

林吉祥（右图）的言论见报之后，我接到不少一向视回教党如洪水猛兽的基督徒朋友来电，问我“吉祥怎么可以这样？”、“要顾全大局呀！”、“民主行动党控制行政议会，怕什么？”、“霹雳州华人从来没想过要争取华人当州务大臣！”……

我可以理解林吉祥的顾虑。他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，在历届战役中，他被狗皮膏药效应整过，百词莫辩，因此民主行动党从此视回教党如鬼魅，生人勿近。可是，面临今天在野势力大整合的新形势，以及非马来人逐渐认识到，在整体施政上巫统其实比回教党更回教化，更不可信赖，加上回教党本身为了消除非马来人的恐惧，争取非马来人的支持，正在实事求是地不断自我完善。

尽早妥善安排雪副大臣人选

在这届大选中，非马来人在回教党参选的选区支持其候选人，在民主行动党和人民公正党参选的选区，回教党支持者也把票投给在野党的非马来人候选人。所谓的“反风”就是这样形成。

前副首相慕沙希旦多年前讲过一句至理名言：“如果能为国家和人民带来利益，我愿意和魔鬼拥抱。”，他是在当年巫统党争最剧烈时刻讲出这句话，虽然他后来在党选中以微差票数失败了，但时至今日，他仍受到朝野人士的一致敬重。

走笔至此，听说民主行动党已同意霹雳州由回教党人出任州务大臣，人民公正党也没有异议。这是正确的发展方向，支持在野党的各族群众，都会为这个有远见的决定感到安心。

与此同时，不该干政的雪州苏丹秘书莫哈末慕尼公开表态，认为雪州副大臣应该由马来人出任。这种“皇帝不急太监急“的僭越行为令人震惊，这就是我在前面所说的，种族分歧还没有走进历史坟墓，种族政治的阴魂还在头顶飘荡，不能抱着侥幸心理盲目乐观。

民主行动党在雪州副州务大臣的人选问题上，应该尽早妥善安排，避免阴沟里翻船。

愿以此文和民主行动党秘书长、槟州首席部长林冠英共勉。


顾兴光是我国政治与社会运动前辈及前报人。